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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何君林
  筆者老家在川北,現在生活在重慶,無論川北還是重慶,豆花飯都不是什麼稀罕玩意,隨處可見,隨時可吃。所謂豆花飯,也就是豆花佐餐下飯,標準的大眾飲食,廉價之物,跟街頭小面同屬一個檔次。也正是因為它的廉價,筆者年輕時沒少吃,主要是那陣子自個的經濟相當拮据。每每到了飯口,似乎壓根不用多想,直接鑽進街邊的小館子,叫上一份豆花飯,三兩下就弄了肚兒圓。
  按說自己生活的地方處處可見豆花飯,自個也沒少吃豆花飯,理應著墨於眼前的豆花飯,不該捨近求遠去寫什麼“貴陽豆花飯”,這樣會給人感覺很矯情。其實,筆者不是矯情,而是真的跟貴陽豆花飯有緣。這麼說吧,自家的山水風光再美,天天看著也就熟視無睹了,在自己眼裡形同大白菜,很難找到風景的感覺,所以人們才說“風景在別處”。從這個角度講,“貴陽豆花飯”在筆者眼裡就是遠在別處的“風景”。
  那是七年前,筆者出差去貴陽,猛然置身於完全陌生的城市,心頭多少有些惶惑與茫然。尤其到了飯點,這種茫然感更甚,不知該上哪兒去填肚子。雖然街頭大大小小的飯店、館子不少,但似乎都張著血盆大口,等著你自投羅網。因為不瞭解貴陽的飲食,自己有些擔心走進去挨宰,被敲竹杠。在街頭尋摸著,看到了“豆花飯”的招牌,心頭總算踏實了一些,畢竟自己熟悉這道飲食,便大著膽子走進店里。
  明碼實價,豆花飯三塊錢一份,跟重慶沒啥差別,自己一下吃了“定心丸”,安然坐下等著豆花飯上桌。眨眼下,店老闆就端上來三樣東西,一碗豆花,一碗白米飯,一碟蘸料。面對熟悉的“老三樣”,筆者卻發現了差別,好像跟自己吃過的豆花飯劃不上等號。眼前的豆花不是那種沁人心脾的白,而是白中泛黃,透出一絲黃豆的本色,顯得朴實、自然,甚至有一種原始感;而且,碗里也不只是孤零零的一砣豆花,下麵還鋪墊了半碗嫩豆芽,湯汁也有些渾黃,跟重慶清亮亮的一碗白豆花很不一樣;同時,蘸碟里也不只是簡單的辣椒醬,而是在裡面摻雜了炒制的肉丁,看上去內容比重慶的蘸碟豐富了許多,複雜了許多。
  雖然跟吃過的豆花飯不一樣,但並不妨礙我端碗舉筷。先將蘸碟中的蘸料拌勻,然後把筷子伸向豆花碗輕輕一夾,嫩嫩的豆腐在蘸碟里來一個驢打滾,紅紅白白地一塊放入嘴中,再配上一口米飯,飯香、辣椒香、肉丁香、豆腐嫩的滋味“多管齊下”,怎一個“爽”字了得!再夾上一撮透明的豆芽,在蘸碟里來個“蜻蜓點水”,嚼在嘴裡,豆芽的汁液慢慢滲出與辣椒的辣味綜合後,也是十分的爽口下飯。意猶未盡吃完一份豆花飯後,再一口喝下豆花碗里的湯汁(當地稱為“告水”),原本看上去有些渾黃的湯汁居然有一股子甘甜味,一下爽到了牙縫縫,讓人走出店門還在添舌頭。
  說實話,正是那次在貴陽吃了豆花飯,讓筆者對貴陽產生了好感,甚至產生了牽掛。很難說貴陽的豆花飯就比川北或者重慶的豆花飯好吃,但在貴陽吃當地的豆花飯,卻讓自己生出了一種踏實感,讓我不再對這個城市感到陌生,走在貴陽街頭不再感到惶惑與茫然。事實上,由於工作的原因,後來每年筆者都會到貴陽兩三次,雖然當地的美食不少,但每次去都雷打不動地要吃豆花飯,像是在履行約定的承諾,也像是一個人的儀式。
  可以說,後來每次去貴陽,在酒店或者賓館住下後,筆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溜出賓館大門,到附近尋找吃豆花飯的地方。每每看到門臉不大的豆花店,看到幾張舊桌子,一摞粗瓷灰碗,自己的嘴就會不由自主地咂巴兩下。想想看,那木甑蒸出的飯,滋潤,散酥,濃香,配上豆花的綿嫩,再加上蘸料的油辣椒、炒肉丁,香鮮,油亮,當真是回味無窮,讓人口舌生津啊!
  其實,隨著多次光顧貴陽街頭的豆花店,筆者發現當地木甑蒸出不只有白米飯,還有包穀飯、蕎麥飯。服務員端上飯盆,冒著熱氣的白色大米飯、黃橙橙的包穀飯、灰黑色的蕎麥飯,光看顏色搭配就讓人食欲大開。當地大多數豆花飯店家都有三種米飯,尤其是大顆粒的蕎麥飯、細細的包穀飯,不僅極富地方特色,配上豆花入口,更是讓人不禁想起上世紀缺吃少喝的貧困年代,可謂是別有一番滋味涌上心頭。
  如今,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,在貴陽三塊錢一份的豆花飯已經吃不到了,只要蘸碟裡加有肉丁的,要十塊錢一份,沒有肉丁的也要六塊錢。雖然價錢比過去貴了,但貴陽豆花飯的味道沒變,那種朴實、自然還在,給筆者的那種踏實感還在,它依然還是大眾飲食。所以,直到今天,筆者再去貴陽時,還是會學當地人的樣子,美滋滋地“去吃碗豆花飯洗哈腸子”。
  (作者單位:西部開發報)  (原標題:貴陽豆花飯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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